何清吟的網站 cindyho2007.blogspot.com 雪泥鴻爪--美術傳道者--何清吟教授的足跡 歡迎你的欣賞與指教

2007年10月27日 星期六

主要論文與著作一覽

文字著作(論文與著作)
1.何清吟,《不花錢的美術教材一二一種》,台北市立女子師範專科學校叢書之四,1971年。
2.何清吟,《美勞科教學的理論與實際》,台北市立女子師範專科學校國教輔導叢書之一,1976年。
3.何清吟,《台北地區國民小學五年級資優與普通兒童繪畫表現能力之比較研究》,台北市立師專特殊教育中心印行,1981年。
4.何清吟等,《美勞概論上冊》,國立編譯館主編,大陸書店印行,1983年。
5.何清吟等,《美勞概論下冊》,國立編譯館主編,大陸書店印行,1984年。
6.何清吟,《美勞教育的價值觀》,台北市立師範專科學校教學研究叢書之十三,1980年。
7.何清吟,《青少年美勞教育》。
8.何清吟,「如何培養兒童視覺美感的能力」,《美術館叢書5兒童˙美育˙美術館》,台北市立美術館。
9.何清吟,《大地之美˙人間之情何清吟作品集第一輯》,何清吟,1993年。
10. 何清吟,「何清吟《人性之光》系列創作作品發表」,《臺灣藝聞雜誌》257期p12,14-16,2007年5月。






2007年10月23日 星期二

何清吟自述--我的繪畫理念與風格的剖析

我喜歡繪畫,也不斷創作並展出作品,但是,我從來不敢以「畫家」自居。因為,我心目中的「畫家」,除了會畫畫之外,更重要的是要有獨到的原創力、敏銳的感受性、以及超越現實框架的視野與胸襟;能不為潮流所愚,不為現實所役。然而,我自問,自己離此標準尚有一段很長的距離,所以,每當別人以「畫家」相稱時,自己總覺得非常不自在。我曾經思索過,自己為什麼這樣喜歡繪畫?為什麼每次面對美好的事物總是按捺不住繪畫的衝動?於是我想,自己喜愛繪畫的原因,可能是來自內心深處對大自然的嚮往;崇山峻嶺浩瀚大洋的宏偉景觀,固然令我讚歎;漁村夜泊的風情,也令我低徊吟詠;不論徜徉於林間水邊,或赤足踩在草尖的朝露上,我總是強烈地感到大自然的節奏似與我的心跳與脈膊的節拍隱隱地呼應著。這種來自「原我」與「造化」的應和,每每令我情不自禁地興起繪畫的衝動。所以,我的畫大都離不開大自然的美與人間的情愛,以及對生命的省思與關懷。三十多年前,當我在唸師大藝術系時,曾經為「繪畫是什麼?」,「是物象的再現?」或是「心象的表現?」等問題思索過。後來,涉獵中外美術史,又多次造訪了巴黎、紐約及多處東西方藝術寶藏,但是,還是沒有參透其究竟,甚致於一九八二年赴美國加州州立大學的視覺藝術中心進修時,我還一味地追求著現實主義的表現風格。因為,我一直心儀瑞內‧馬格利特(一八九八~一九六七比利時人)的畫風,從馬格利特企圖探索知覺本性及矛盾事物所表現出來詭與壓迫感的畫面,常讓我感受一種錯愕的快感。然而,諷刺的是,我一直創作不出一件令自己滿意的屬於超現實風格的作品。直到有一天,我的油畫指導教授Mr. Robinson對我說:「Cindy!你作品的構想與技法都很好,但你本身缺乏一種叛逆的性格。如果你改畫你心中真正喜愛的事物,可能會更好些。」就這輕輕一句話,有如當頭棒喝,使我突然覺醒。是啊!自己本來就不屬於那種批判與分析的性格,如何能畫出感人的起現實風格呢?何必為了創作而扭曲了自己的個性與好惡呢?從此,我泙棄了自己內心所厭惡的高科技與高頻率所營造出來的「現代感」,讓自己回歸內心嚮往的大自然。基於前述緣由,我的繪畫作品,喜歡以人間及大自然的美為素材。「歌頌」與「批判」是藝術上常被創作者運用的兩種表現方式。在我過去與現在的作品中也常用這兩種表現方式來呈現我的所感與所思。此次畫展中展出的「大地之美」系列作品,就是我對造化的歌頌與詠歎;其中如「大地的律動」一作,是我對台灣東北角海岸的寫意表現之作;畫中海天相連,山林一體,天地交會在一婉轉靈動的海岸線上;碧藍的海灣形成一灘生命的活水,向上匯聚了蒼茫的風雲和曙光,向下滋潤了山丘梯田與瓦厝人家。整幅畫的主題在呈現一種天地間契合靈動的韻律,在此律動中,天象雖陰晦,卻有晴明乍現的禪機;大地雖貧脊,卻有強軔的生命力。這是我內心對天地生命蘊孕歷程的禮讚,也是台灣島國風土的精神描繪。「淡水暮色」是反映我鄉土情懷的作品;樹是老邁的,颱風推倒了,它還是堅韌地爬起;河邊小吃攤販旁,有聊天的老人,斜陽以金黃色調向人間告別,夜幕即將降臨,然而,明天破曉後,老樹仍將在此吐新葉,人們也將照常在此活動……,我以六十高齡,描會此情此景,也應是我內心對人生斜陽的輓歌吟唱吧!此外,在我的作品中,如「蓬萊第一峰」、「漁歌」、「秋山黃樹」……等等,以表現上述「詠歎情懷」的作品,不勝枚舉,限於篇幅,不再贅述。此外,如「生命的省思」系列作品,則是我個人對生命價值或社會現象的批判之作;如「失重的陀螺--狂飆台北」一作,我引用西洋美術未來派的手法,將一九八九年台北的社會夢魘作為探討的內容;畫面上,我有意以飆車族、金錢遊戲、交通阻塞、與抗爭的人潮等現象,構築成一個失衡的陀螺或旋風……,一種不確定的價值觀,使台北人陷入不安的夢魘。畫中可見,在風暴區中,台灣錢滿天飛、飆車族忘我的玩命、升斗小民對天價的魔天大廈瞪目結舌,於是抗議之聲,抗爭之伍一波又一波,到頭來,抗爭的爭得了什麼?不定的價值感,才是台北人的夢魘。此外,在我的作品中,如「宿命」聯作、「無根的大樹」、「混凝土的叢林」等都是這一 類型的作品。最後,我認為,我的作品在形成風格上,不刻意追求潮流,但也不喜歡墨守成規。每一件作品,祇是我由緣生境,以心造景的結果。藝術的追求永無止境,對我來說,現在只是起步,我將努力踏實地走下去。

「畫話談情」訴願景,彩筆塗抹悸動心

「畫話談情」訴願景,彩筆塗抹悸動心
~解析何清吟老師的繪畫心路

何清吟老師,出生於日據時代,成長於漢文基礎深厚的傳統南台灣。進入師範院校就讀,服務期滿保送師大,期間嫁為人婦、晉身人母,又回到師範學校作育英才。粉筆、掃把與鍋鏟佔據了拿畫筆的手,縱使再想創作,也只能在夜闌人靜的斗室中,侷促作畫。筑波大學與加州州立大學Fullerton分校藝術研究所的兩度進修,外加紐約、歐洲與日本的深度旅遊,讓何老師留下不少創作的靈感素材與成品;也促成她重拾畫筆,提前退休,專心創作的決心。
  1980年代台灣的版畫剛萌芽,何老師擔任師範學校美育的導航者,在70~80年代也創作了不少不同媒材的版畫作品,引領美術教育界與世界同步。1977年的「混凝土叢林—紐約」,用的是絹印版畫。1978年的「切面之美」,採用紙拼版畫,是筑波大學進修的技巧琢磨。1979年的蝕刻版畫「故國」,是對家鄉的思念之情。龍山寺翹起的燕尾飛簷與屋頂的琉璃磚瓦,和日本的仿唐式寺廟建築有著明顯差距,透過日本膠彩畫中常見的洋紅與青綠,烘托出『他鄉非故鄉』的思鄉之作。
1982年旅居加州創作「鄉愁—無根的大樹」,是目睹小台北—Montery Park的一些無父母作陪的小留學生,單獨在異鄉浮沉的失根生活,有感而作的鋅版蝕刻版畫。加州陽光固然燦爛,工業化的城市空氣污染也是必然。離開父母的大孩子,既無家長監護又有語言隔閡的壓力,外加聲光色的各式誘惑—茫然、空虛與無助,又怎會是『為了他們好』,在家鄉打拼的家長所能理解!
  1983年的「新月」用照相感光板作出鋅版蝕刻版畫,描繪出旅人的另一種鄉愁:因為月是故鄉明,新月也不例外;是新月如鉤,勾起鄉愁。同年的兩幅「宿命」,更引用超現實主義的技法,以透明框架中的夫妻樹點出婚姻的限制;看得到外頭的風光,卻無法破框而出。身處異鄉的成年人,不也像被圈養的樹?上無法頂天,下也無法立地。處於婚姻中的個體,背負著另一半的甜蜜枷鎖,無形的框更甚有形的鏈。免卻了單身的孤獨憔悴,就必須背負被約束的宿命。
  對何老師來說:版畫是進修的成果,油畫是紀錄生命的日記。除了對生命的探討,也剖析90年代狂飆的台灣。從成年人飆股市,什麼「台灣錢淹腳目、淹肚臍甚或淹喉嚨、眉毛」;到青少年的飆車,「只要我喜歡,有什麼不可以」……失序的寶島像轉大人的青春期孩子,快速膨脹的身軀,配上來不及成長的心靈,令人喜更令人憂。「失重的陀螺」,敘述著1989年台北人的惶恐。股票上了萬點,富裕的經濟反而養不出『知足』的島民。離開教職卻割捨不掉對社會的關心,點出台灣不確定的價值觀,老師用彩筆紀錄真、善、美。
  「花之美」系列搜羅玫瑰、百合、海芋、蝴蝶蘭、繡球花等。瓶花也罷,想像畫也行。身為愛花人,護花、養花、插花更畫花,為的是把花朵動人的容顏、嬌媚的姿態保存下來。1992年植物園荷花池的「對影成雙」寫生—描繪簡單生活的怡然情趣。縱使清晨即起,又飽受蚊群襲擊,這個夏日荷花仙子之約,全因實錄她綽約丰姿而精采。
1993年「一簇濃艷」的瓶花,說出即便枯坐客廳也能找到觸動心靈的力量,瓶不動、花轉。人生不也是如此—心念一轉,天地間豁然開朗。困住我們是心房的絕非外物或形體—如同桃花源記中所謂:既自以心為形役,悉惆悵而獨悲!動靜一念間。
1988年的「弄孫樂」紀錄長孫帶給家庭的新氣象。新生命為家中注入活水而帶來盎然生意。同是人物畫,1993年「父母親的畫像」,卻把一個想留住雙親慈顏女兒的殷切心願,更逼真顯現。不許青絲泛白光,不容皺紋上臉龐、慈愛雙老的略顯年輕面龐,來自孝心作祟,絕非功力不濟。父親歪斜的嘴角、母親腫脹的手肘是他們對抗病痛的紀錄,親人的痛,怎能忘懷。雙親的不適當然感同身受—真實呈現。2007年的「朝陽」藉由兒子仰望旭日東昇的場景,期盼可愛的寶島…天將見【漸漸】光…『天光』又是新的開始。
從「金門老街」、「北國之秋」、「洛杉磯之夏」,到「夢樣的威尼斯」。大地之美系列捕捉島內外美好風光。「淡水暮色」有洪一峰老歌中的無限情意…大樹旁訴說不完的故事…嗯!夕陽無限美好,黃昏還很長!
「大地的律動」是在九份山頂眺望八斗子海灣,海天一色的壯麗景象。閩南語『青色』指藍、也指綠。天色青是藍,山脈青就是綠。中國話也一樣。1992年採藍綠色調處理九份特有風情的技法是為『青色』作一示範吧!
「秋山黃樹」是日本北海道層雲峽的旅遊印象描繪。以黃樹群烘托群山,磅礡氣勢躍然上紙。「蓬萊第一峰」紀錄高聳入雲際的玉山,巍峨險峻令人敬畏。「漁村」強調的是本土味十足的台灣東北角一隅。面海的土地公廟靜靜守護著討海人,海浪衝擊漁船,卻阻擋不了漁家郎謀生打拼的勇氣。「觀音山夕照」的一抹嫣紅,把鉛筆寫生用夕陽塗抹。胭脂般濃郁的色澤覆蓋整個畫面,像極了任性的西風,染紅楓葉的霸氣。霸道的落日餘暉可是要塗滿大地。
1983年的「大峽谷」是旅居洛杉磯的鉛筆速寫,用輕淡的水彩加工後;既有水墨的寫意,更透著英國畫家透納的穿透技法。「北加州海岸線一角」是水彩寫生作品。海浪拍打礁石所激起的水花,映襯17 Miles Drive 的巍峨巖岩,聳立於水天之間。雖有海豹盤旋其間,令人印象深刻的是它磅礡的氣勢。
大自然景色美不勝收。經歷了風花雪月的織夢年代,走過分秒必爭、身兼數職的忙碌中壯年。再執畫筆,想傾吐的不只是雙目所見的形體,更要深層的傳遞心靈省思。開啟人們心扉大門,迎接真、善、美的美育國度;以藝術渡化世人才是創作者的真義。
早在1998年被北美館典藏的「原愛」三連作,以回顧身為人母過程的惶恐、驚訝到勇敢承擔的堅毅作品,來面對頂客與不婚族展開對談。讓尖銳的話題,透過懷胎過程所帶給母親軀體與心靈成長的體會,來 剖析新女性的矛盾與省思。期間的真情鋪陳,動人的是親人擁抱的溫馨:每個人都來自娘胎,哺乳的過程或許被奶粉取代,被擁抱的需求無人能免除。曾有心理學家推動『給我抱抱』活動:面對挫折時,有多少人希望躲回娘胎,又有多少人希冀擁抱的慰 藉!
1997年的「存在」—人生的第一聲宣示,在闡述未知的來、與無法預知的去之間。呱呱墜地的嬰兒已展開雙臂,向陽光般猛烈宣示主權與存在的價值。在資深教育工作者眼中,剪開臍帶的瞬間,生命已成一個獨立個體。過往的無法追溯,但未來從此刻展開;天賦人權,與生俱來。
1998年的「天職—地母懷胎」的綜合媒材創作,加入秘密武器的刮刀讓作品肌理呈現粗獷張力,竟是出自一位年逾耳順的優雅女教授之手。震撼人心的是原來傳統禮教的束缚,綑綁不住豐沛、寬廣的創作力。收藏於雲林慈愛醫院的「慈愛」,透過母親緊握孩子的手,又牽著父親的小家庭親情—既是執子之手、與子偕老,又是執著的愛、充滿關懷。
如果女性的創作僅限於養兒育女,那不過是數位紀實的片段,也談不上原創性。一場「921」震撼,當頭棒喝台灣這個身心尚不協調的大孩子快速冷靜,但成長的辛苦代價卻壓著島民想從變與新中找到活路。跌跌撞撞間,逆倫、亂倫甚或親不親、子不子的社會案件屢佔媒體頭條。揚善的基因,欲於煽、色、腥的傳播業中注入一股清流,僅能藉由人性光輝系列完結篇中闡述921天搖地動中,「捨身救子」定格於時間的親情。畫中那濃得化不開的悲天憫人深情,緊緊環扣觀畫者心中最真的靈魂。
1999年之後移居台中的何老師,作品轉向讚美大地的力與美。面對社會轉型背離傳統禮教,在眾人喟嘆人心不古的當下。老師樂觀正向的從生命源頭找生機。土地是人離去後的皈依,地上的作物是人生命動力的泉源。2001年「俗擱有力」的農婦與農夫—樸實無華的展現自然生機,模糊的臉孔下暗藏多少標榜『樂活』的社會精英賢達、正利用他們的知識與經驗推展無毒、有機的精緻農業在其中。2003年的「同心協力」將一對平凡農家人自信又虔誠的插秧場景鮮活紀錄。「自得其樂」的農夫身邊,可愛的水牛正釋放著『德不孤必有鄰』的訊息。2007年的「黃花遍地」是描繪南台灣的生命力,本土特有的芭蕉樹夾雜其間,證明此地非歐洲。
進步的科技帶領人類走向舒適便利的生活,但卻拉遠了人『尊重生命』的本性。來自心中的動盪,應回歸生命原點的質樸。從心所欲而不逾矩的長者留給世人的典範是畫作,老師孕育數十年的第三個孩子(註:何老師此生育有二子皆已成家立業,她戲稱繪畫是她的「第三子」)。過程艱辛,卻無怨無悔。這個孩子靜靜聆聽老師的心聲,陪老師探索每一個心中情感的情愫。用色彩塗抹心聲,不同的主題描繪理想與期許,伴她歡樂、陪她憂愁,也激盪出事業的第二春。難怪台灣人疼小兒子—屘仔!

資深教育工作者 陳思璇 撰 2007.09